试谈茶文化和宁波城市品质

徐建成

        提要：本文以今年宁波市人民政府在三江口江厦公园建海上茶路纪事碑为事由，追溯历史，挖掘文化，揭示宁波城市弘扬茶文化的一种文化自觉和民生基础。就通过茶文化传播，打造城市形象和品质，促进城市文化建设与社会和谐阐述相应观点。

　　关键词：茶文化 城市 品质

　　茶是我国传统文化的一个守护神，具有健康的、文化的无限魅力，其地位不可替代。近年来，人们普遍关注到宁波这座城市在弘扬茶文化、发展茶经济方面，是比较突出的，较好地展示了弘扬国饮的一种文化自觉。每年一届的宁波国际茶文化节内容有所扩充，形式有所创新，越办越具声势，并趋向国际品位。2008年又通过三江口江厦公园建海上茶路纪事碑，将茶文化融入城市景观形象设计，更是体现出宁波城市品质的一种追求与表达。故而笔者借研讨会之平台，抛砖引玉，发表一些感悟观点，讨论茶文化与宁波城市品质，求以方家指正。

　　一、 宁波具有广泛民生的茶文化历史基础。

　　茶是一片民生之叶。古代中国平民百姓每天为生活而奔波有七件事，俗称“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姜醋茶。又有“宁可三日无粮，不可一日无茶”之谚语[1]。所以，茶是中国人的生活必需品，民生之品。然而，随着社会进步和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升，开门七件事在现代社会的情形也随之进步、更替，取得它们的途径越来越简便，茶在居民家中的地位已大不如前了。但是，根据调查，相对于其他城市，茶、酒、咖啡、矿泉水、纯净水、果汁饮料等并存于家庭贮藏的今天，宁波老百姓家庭贮藏茶的普及率相当的高，不仅为了招待客人，也是为了自己喝。在宁波开设的休闲茶馆，生意也相当的好。因而说明宁波人喝茶是多的，茶文化在民众的基础非常扎实。这也是这座城市港口贸易历史所决定的。

　　茶，这片商贸之叶，既是古代朝廷的重要经济支柱，也事关农作收成之民生。历史上宁波盛产名茶，曾为历代朝野所推崇，瀑布仙茗等列为贡品。加之上林湖越窑生产的青瓷茶具，形成珠联璧合的大宗贸易物品，享誉海内外，令宁波百姓深感自豪。但是，宁波不仅仅是中国历朝贡茶的重要原产地之一，“海上茶路”的启航地，更是中国各种名茶的贸易汇集地。千年的三江口，在朝廷对宁波港实行“海禁”之时，形成南北商号贸易聚散之地，国内各地名茶汇合甬上，与甬上茶品一道在贸易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满足国内的需求。茶叶，见证了城市从诞生到繁荣，成为东南都会。在茶的贸易史上，记录了宁波港(明州港)的繁盛，使“走遍天下，不及宁波江厦”，“无宁不成市”谚语成为历史流传。宁波的百姓也由此得福，品遍中国名茶，对茶产生无限情感。现存的庆安、安澜、钱业等会馆内曾留下“四海咸来不速客,一堂相聚吃茶人”的情形。在甬东天后宫妈祖像前的供桌上，不仅供奉着鲜花、水果、糕点及各种各样的绫罗绸缎，还供奉着茶，这是和供奉其他诸神不一样的地方，也体现了宁波百姓把茶视为民生的象征，对妈祖这一人神同一信仰的寄托。

　　茶和水，是一壶茶里必不可少的两样东西。宁波人曾把“茶和水”比作一对夫妻，而青瓷茶壶就像一个家，不管粗糙还是精致，能泡出一壶好茶就算是完成了相宜和谐的社会细胞。由此可见宁波百姓对茶具有集体性文化意识。

　　二、宁波通过茶文化激活城市其他文化因素。

　　古往今来，立碑记事，是中国人汇聚情感，凝聚精神，积聚心智的传统表达方式。今年在三江汇合中心之南岸、古明州码头遗址核心段(今江厦公园北端)，宁波市人民政府建立“海上茶路”启航地纪事碑及规划建设“茶船合一”具有象征意义的文化标记，意义深远。不仅仅体现了茶文化及传播，更是体现了港口城市其他文化因素。

　　浙东地域，明山甬水之间，是隐逸游玄、追求义理之地，产生了众多杰出的文化名人和重要的思想学派。宁波的茶文化伴随着名人思想的孕生而逐步发展、成熟，与儒、道、释三教文化融为一位，独具特质，博大精深。它既包含着哲学、伦理、社会观念，又包含着客观自然规律和美学、艺术等思想。古时三江口，曾建三江亭，作为迎送之地。官员送别时，商帮出海时，士友接风时，亲人重逢时等等，这片叶，代言着一方水土的情意，显示高雅，表达礼仪，象征友谊。所以，古代海内外朋友以及日本、高丽高僧、使者来甬求问访学，带回的不仅仅是茶这片物质之叶，更重要的带去了精神附载的友谊。“近水楼台先得月”，宁波茶文化依托港口之优势代言着中国茶文化重要内容向外传播，扩大影响。

　　停靠于三江口的这片叶，可以联想为一叶扁舟，象征着宁波人在开辟“海上茶路”过程中，首先依赖于船。早在七千年前，在中国沿海最早的一个原始寄泊点河姆渡口，宁波先民就已经刳木为舟，刳木为楫，撑一叶独木舟，水上搏击，向往开拓海洋。后来，城市迁建三江口，成为国家的重要造船基地，技术先进于世界。有了船，就有了征服大海的自信和勇气，征服者就形成了唐宋时期的明州商团和明清以来的宁波商帮，彪炳世界航运贸易史册。从九百年多前明州打造四艘巨船[2]出使高丽，到组成郑和船队使出东西洋，到如今的北仑大港巨轮出海，宁波港作为东方“海上丝绸之路”的始发港，把地域文明乃至中华文明传输出去，除了开辟“海上茶瓷之路”之外、还有“海上佛教之路”、“海上书籍之路”、“海上思想之路”等等，走向世界，这便是这座城市的历史地位与文化坐标。

　　古老的三江口，是宁波人的心有归属，是城市千年相承的地理方位。然而，古代的江口乃商贸码头、造船基地，物以繁华，缺少文人雅士进行审美的加工、整理和改造。虽然也有文人迎送、观瞻的休闲活动，留世“风自海东潮外来”等略微有气势的诗文，但三江亭已失，三江口也没有形成文化理念下的空间。所以，此次建碑纪事在挖掘、展示宁波茶文化的同时，更在于三江口退出港口功能之后，回归“自然的人化”环境中第一次有意识文化主题加工：“舟行茶路，叶飘友谊”。希望今后人们对三江口不断进行人为的加工、整理、改造，使它成为绿色、人文和谐的时尚与繁华地标，独具宁波特质。

　　建碑纪事，表达一种铭记。这片叶，精彩而又时尚，是将成为三江口点睛之笔，追溯历史，放眼未来。这片叶，也将是海内外宁波帮人士薪火相传、叶落归根之梦系。

　　三、宁波努力倡导中国茶文化和谐之精髓。

　　茶，这片风姿绰约之叶，虽汇萃于一盅一碗之中，却飘逸于整个天地世界，盛开在人类文明史上的绚丽夺目的花朵。西方茶文化研究专家认为，茶含有丰富的营养保健成分，作为纯天然饮料，理应成为21世纪“文明健康的饮料”之王[3]，同时人们又赋予它“礼貌纯洁使者”之身份，弘扬文明、和平、友谊、开放之精神思想，促进世界和谐发展。

　　在中国茶文化中，古人言：人有108种烦恼，是指农历一年360天分为十二月、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4]，也就是说，人的烦恼天天有。但是茶“性洁不可污，为饮涤尘烦”，能消除烦躁，涤荡心灵。茶字，廿头下八十八，正好108。所以，人活到一百零八岁，便称为“茶寿”。喝茶，首先完成人自身内心之和谐，自然能够长寿。

　　其次，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应相互包容。茶与酒有着本质区别，比酒更具修身境界。饮酒让一个人乱性，而饮茶则让一个人定性。“美酒千杯难成知己。清茶半盏已是故交。”“酒使人亢奋，越来越疏远理智，使朋友错成仇敌;茶使人清醒，让人越来越接近理智，使不是朋友的人变成朋友。” “有情待客何须酒?促膝谈心好品茶。” 由此可见，饮酒可能为了“难得糊涂”，饮茶更能促进人际和谐。茶字正好“人在草木”，表明人非草木，孰能无过?喝茶，就是以礼相待，自然有益于社会之进步。所以，人们在呼吁：“这么好的东西，如果不加以宣传，不让国人认识到这一点，实在是太可惜了。”[5]

　　浙东地域，人杰地灵。茶是这方天地之精华，自然之恩赐。所以，近年来宁波这座城市里懂得喝茶、爱茶、品茶的人越聚越多，并且成立了社会团体组织宁波茶文化促进会。以弘扬中国茶文化为己任，从学术研讨、设立论坛到创办刊物、建碑纪事，从种茶、产茶到品茶、评茶，既深化文化兴茶，弘扬宁波茶文化，又加快科技兴茶步伐，发展宁波茶经济。在崇尚自然与绿色的今天，宁波都市的生活也因为这种倡导而格外形成的“宁波之宁”[6]，具有品位。

　　又是嫩色新香的采茶时节，甬江畔迎来第四届宁波国际茶文化节这一佳事盛会，让我们继承茶文化健康之道、友谊之道、和谐之道，为饮茶的进一步普及和茶文化的进一步发展而共同作出努力吧!

　　作者简介：

　　徐建成，宁波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文物与博物馆处副处长，宁波市政协文史和学习委员会委员，市城市科学研究会会员，从事天一阁古籍整理和地方文献研究近20年，曾发表《宁波历代知府述考》、《甬上琴道中人》等学术文章20余篇。

     参考文献：

　　1、宁波茶文化促进会编《宁波：海上茶路起航地》，中国文化出版社，2006年6月版；

　　2、祁金华《茶文化与妈祖文化之渊缘》，《农业考古》1997年04期；

　　3、宁波茶文化促进会编《茶韵》总第八辑，中国文化出版社2007年12月出版。

　　[1]西方学界认为：野战部队，到最后什么都可以扔的情况下，只有三样东西不能扔：巧克力、小刀和茶叶，因为茶富含微量元素，能够维持人的生存。

　　[2] 史书记载：神宗元丰元年(1078)，朝廷命安焘、陈睦两学士出使高丽，敕明州造万斛船两艘，赐号“凌虚致远安济神舟”与“灵飞顺济神舟”。徽宗宣和五年(1123)，为派徐兢出使高丽，朝廷复诏明州造两艘更大神舟，名曰“新利涉怀远康济神舟”与“循流安逸通济神舟”。

　　[3] 茶是人体的清道夫。史载“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以解之”。

　　[4] 五天为一候。

　　[5] 2005年，时任全国政协文史委员会副主任、中国国际茶文化研究会会长刘枫就曾提出倡导“茶为国饮”的提案。不久前召开的全国“两会”上，作为茶叶界唯一的全国政协委员、国家茶叶质量监督检验中心主任骆少君又再次提交了相同内容的提案，倡导让全民喝茶，尤其是让青少年学会喝茶，并提议将茶文化列入中小学必修课程内容。

　　[6] 学界讨论长三角城市品位时指出，上海乃“上海之海”，海派文化精神，宁波乃“宁波之宁”，宁静舒适而致远、具有书香、爱心之城市情怀。